她口干舌燥，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但那被褥里好像装了什么怪物将她困住，她手脚又像注了铅。

“喝水。”

沈靳奕低沉的声音自下而上的覆盖她。

季狸舒乖顺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是冷的。

下一刻。

“哗啦。”

冷水扑面倒过来。

“现在清醒了吗？”沈靳奕眼底有些厌烦，面上的情绪却还是平静，平静得有几分冰冷。

“清、清醒了……”季狸舒身体小幅度啰嗦着说道。

她像个被人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可怜小狐狸，还是不谙世事的那种，眼底都被人欺负得泛出潮红。

她穿的黑色裙子本来就是紧身的，被水一浇，更加紧迫得包裹着身躯。

“靳奕……你可不可以不要取消婚约？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脸上的水渍都没来得及擦去，水雾雾地眼睛央求地看着沈靳奕，她像即将要凋零在沙漠里的玫瑰，渴求对方能给予一些甘露。

沈靳奕没有动作，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她。

“可是，你已经脏了。”

他没看季狸舒的反应，继续说道：“当初我答应和你订婚，不过是因为我们对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你长得也不错，懂事、安分，不会给我找麻烦。”

“可是你觉得……”沈靳奕将自己的手掌从季狸舒的手中一寸寸抽离，“我沈靳奕会把一个丑闻女主领进沈家的门吗？”

季狸舒心脏一阵钝痛，她慌乱地将沈靳奕抱住，方才她说自己清醒了，实际上，她喝了那么多高度数的酒，怎么可能靠一杯冷水就清醒过来。

她只知道如果现在让这个男人走了，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雨点一滴一滴不断落下来，雨幕之中两只雀鸟仍在不死不休地交缠，它们不知道要是它们的羽翅再湿下去，在春来临之前，它们很难再挥翅了。

鸟儿的翅衣被残忍地剥落干净，地上零落一片，糜烂的味道不断在房间中发酵、蔓延。

“不……不要！”

季狸舒狠狠蹙起眉，眉眼之中写着痛苦与挣扎，仿佛在与什么可怕的东西抗争着。

“啪！”

重重地一耳光落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季狸舒也应声清醒了过来。

她这次是真的清醒了，看着自己打过人的手，以及面前那个表情阴沉的、半张脸上还挂着掌印的男人，她慌乱无措。

“靳奕……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沈靳奕舌头抵了抵口腔内壁，眉头沉下来，已然从方才的情迷意乱中彻底抽离，他用力捏着季狸舒的脸颊强迫她与他对视，气息仍有几分粗重和混乱，“看清楚我是谁！”

“既然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下次要是再犯贱勾引我，我就把你扔进狼窝里。”

沈靳奕起身就走，没给季狸舒一丝喘息的机会。

季狸舒看着被狠狠关上的门，用力咬着唇瓣，几乎有血丝渗了出来。

她刚才会在情急之下打沈靳奕一巴掌，不过是因为她半醉半醒的时候忽然将沈靳奕认作了是那天晚上侵犯她的人，可是沈靳奕却不听她半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