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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发了疯似的挣扎，一把挣脱了姥姥，跑到院子里，钻进了鸡窝。

姥姥进不来，在外面瞪我。

“你这小妮子，躲吧，我看你能不能一直躲在里头！”

我蹲着，脚很快麻了。

鸡窝里味道难闻，我捏着鼻子仍被熏得想吐。

天色渐暗，我快哭出来了。

我不停祈求着，让神仙来救救我。

马上要支撑不住出去时，大门突然响了。

是村书记！

书记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回来振兴家乡的。

他新上任，最近在抓教育。

一进门，他看着鸡窝里爬出的我紧紧皱起了眉头。

“蒋秀华，蒋奶奶是吧？我是新来的书记，我了解到您家孩子已经八岁了，还没上小学？”

姥姥翻了个白眼，“上什么学？我们老一辈人没上过学，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书记耐下性子解释：“现在国家都在抓教育呢，九年义务教育您没听说过吗？这小学初中高中，每个人——”

还没说完，姥姥大声打断他。

“教育？老祖宗都说了，女人读书那是大错！没人要的！你们爱上谁家上谁家，俺们家妮子是绝对不去上什么学！”

“姥姥！我想去上学。”

我在一旁忍不住出声。

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没有见过跟我一般大的孩子，更没有朋友。

姥姥听了我这话，两步跨过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脚被裹成粽子，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在地上。

村书记看见我脚上的布，也恼了。

“您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封建迷信，早就废除了，这对孩子健康十分有害，您快放开她！”

姥姥走过去，将大门一关。

“我家妮子，不用你来说三道四！我怎么样，都是为了她好！”

最后，我听见村书记在门外大喊。

“你这是老顽固！不让孩子读书，你犯法了！”

姥姥一把拎起我进屋，大声回答：“什么法？在咱们家，老祖宗就是法！”

我感受着脸上、脚上的疼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了。

可第二天，又有人敲响了大门。

我的脚被裹着，走得很不利索，只能在屋里看着。

姥姥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叔叔。

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跟姥姥说：“我们是警察，请您配合一下。”

姥姥还想像从前那样把他们赶出门。

但刚关上一点，其中一个叔叔就一把拉开了门，甚至把姥姥差点带倒。

另一个叔叔看见了偷看的我，走过来将我抱起。

然后，他一把扯开了我脚上的布条。

姥姥冲过来要抢我，一边去捶叔叔，“你这是耍牛盲！女人出嫁前的脚看不得！你毁了我妮子的清白！”

另一个叔叔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她，很严肃地告诉她：“殴打民警，我们可以马上逮捕你，你要坐牢！”

姥姥一听，立刻偃旗息鼓了，“不不不，我可是良民，你们别抓我坐牢。”

抱着我的叔叔问我：“小妹妹，你想不想上学？”

姥姥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狠毒，但我仍然坚定地点头，“我想。”

“那叔叔们带你去学校，让你去上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