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眼下所有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府上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将军，连将军来了。”

我闻言眉心一凛，声音极冷：“赶出去——”

“可是……”

她话音未落，一道爽朗的声音突地响起。

“喂，陆行歌，我不就是不小心搅扰了你与那小世子的好事，你至于如此冷待我吗？”

抬眼看向门外，我伸手拿下桌上长剑，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许是未曾设防，他颈上被我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有殷红的血渗出来。

“陆行歌，你疯了？！”

我是疯了，从他在战场上暗算我那一刻起，从北凉铁骑踏过我的尸体，提刀直直杀进我身后那座城池起，我就已经疯了。

我抬眼，手上攻势愈发猛烈，只恨不得将他的脑袋砍下来，以告慰上一世无辜惨死的百姓。

见我动了杀心，他眉头深深皱起来，开始认真应对我的一招一式。

数十招后，他逐渐开始落于下风。

瞅准他的破绽，我手腕轻转，挽出一道剑花，直朝他脖颈刺去。

剑尖脱手那一刹，有光自剑身反射到我脸上，我看到自己浸满杀意的眼。

咣当的碰撞声响起，我看了眼假山上的半个剑身，而后抬头，自他断发切口处向上，望进他缓缓睁开的眼睛。

若非他是朝廷重臣，若非有律法束缚，那么如今那柄剑，捅进的便是他喉口。

“陆行歌，就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你居然对我动杀心？”他脸上的后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惊怒。

“滚。”

不想再同他多说一个字，我扭头看向檐下站了许久的惊云：“送客。”

话落，我利落地转身进屋，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陆行歌！！”他气急败坏的声音自院外响起，似乎下一刻便要冲进来将我生吞活剥了，“你以为小爷我爱来你这破地方？！以后我再跟你多说一句话，我就是狗——”

许久过后，我耳边终于清净。

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我死前的场景，搅得我头痛欲裂。

为什么？

我想不通。

沈南华不是沈南华。

那他呢？

战场之上，那个将刀捅进我身体里的，分明就是他连疆。

也罢。

我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闭上眼。

连疆，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

否则，我绝不会像今日这般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