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破碎。

裴景明睁眼醒了过来，发现他自己还躺在卫生所里。

脸上忽然有冰凉的感觉，他抬手一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他从前也根本想不到，原来他和余晚星之间还有上辈子。

而上辈子的那个他，更加混蛋。

很多次，裴景明都想冲过去揍那个自己一顿，可是他没办法动弹。

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掩藏在心底的自我厌恶也几乎将他撕碎。

四个月后，裴景明从卫生所出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余晚星。

到达筒子楼的时候，天色昏黄。

几个小孩在外头弹着玻璃弹珠，光线折射，晃着裴景明苍白的脸色。

敲门，门开，他一言不发的抱住了她。

绝望苦涩的情绪渐渐褪去，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取而代之。

余晚星推开了他，眼神倏地冷下来：“小叔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景明心猛然一抽，沉默的盯了她很久，才苦涩地笑了出来。

他答非所问：“重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突然性情大变。”

刹那间，房间陷入死寂。

余晚星蜷缩手心，冷声道：“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怎么会听不懂？你应该懂的，你之所以上辈子选择海城大学，是因为我对不对？你这辈子选择来北京，也是因为我对不对？”裴景明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疯狂，紧紧的攥着她的双臂。

他想要一个答案，才能填补心底那些空洞和惶恐。

他最怕的不是她不爱他了，恨着他，而是她什么也不在意，彻底放下了他。

余晚星自始至终都冷漠看着他的模样，听着他说了一大堆后悔了之类的话。

如果是上辈子的她，估计听他说一堆空话就会心软。

可现在的她，伸手就准备强行关门。

结果裴景明将她扣进怀里，不由分说咬了她脖颈一口。

他恶狠狠挤出一句：“余晚星，你只能是我的。”

余晚星吃痛叫了一声，一把将人推开：“疯子！”

神经病吧！

忽然，一声怒斥从远处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余晚星蓦地扭头看去，只见了两个作风纠察员神色不虞的看着他们。

这个年代，在家门口拉拉扯扯，还没有结婚证，基本上都属于耍***。

裴景明和余晚星统统进了警局。

不过余晚星出去的早，因为她头脑冷静：“是那位同志纠缠的我，如果是我纠缠他，那我们应该在他家门口被抓到。”

与之相反，裴景明被关押了。

坐在破旧的木凳上，他喃喃道：“她现在不愿意嫁给我，是因为上辈子我做错了事……”

“但她也没想嫁给言越京，这说明她心底还是有我的，最后……她一定还是会选择我的！”

余晚星路过他的关押室，透过窗看他那幅狼狈的样子，神色毫无波澜。

不管他是重生还是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都不重要了。

无论他愤怒，嫉妒，痛苦，无助，都与余晚星无关了。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就算做再多挽留的事。

换来的也只有终身不甘，绝不可能是余晚星的怜悯回头。

——落得这个下场，也都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