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盛初衿顿时僵在了原地，原本滚烫的身子瞬间如坠冰窖。

耳边像是蒙了一层雾，听不清其他声音。

大太监怜悯的看她一眼：“盛将军，可要休息片刻再进去面圣？”

盛初衿攥紧了手，声音沙哑：“无妨，不可让陛下久候。”

大太监这才推开了殿门，盛初衿抬脚步入殿内。

殿内一静。

陆凌霄走近她，想也没想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好些了吗？可还难受？”

盛初衿触电般地后退半步，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后摇了摇头。

“没事，太医施了针，已经好受很多了。”

陆凌霄抿紧唇，对她避开的动作感到不快，沉着脸不再多说。

皇帝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随即开口：“朕今日召你们来，是因为最近北境不安分，朕打算派人前往北境驻守。”

他直接看向盛初衿说：“初衿，你心中可有人选？”

盛初衿明白，皇帝这是在找她要答案。

她还未说话，陆凌霄已经开口：“陛下，臣替她回绝此事。”

皇帝拧眉：“陆丞相，不如让盛爱卿自己决定。”

陆凌霄躬身一礼，语气坚决：“陛下，此事没得商量，谁都可以，她不行！”

皇帝倏地起身，怒道：“陆凌霄，你简直放肆！给朕滚出去！”

陆凌霄也沉着脸：“臣等告退。”

说完，他带着盛初衿离开了退出勤政殿。

一出殿门，盛初衿忍不住开口：“小叔，方才你为何态度那般强硬，惹陛下动怒？”

陆凌霄脚步一顿：“我答应过盛老将军会护着你，便不会让你去北境那苦寒之地驻守。”

盛初衿垂下眸子，掩盖掉眼底嘲讽，她没争执：“好，我相信小叔。”

二人一路再无言。

走到马车前，陆凌霄的贴身小厮递过来一个礼单说：“大人，制作婚服的绣娘已经选好，另外这是初步拟定的聘礼单子，管家请您过目。”

盛初衿心一颤，她这才真切的感受到——

陆凌霄和她的姐姐，是真的要成婚了。

陆凌霄眼底闪过不耐，但余光扫过盛初衿，还是把聘礼单子接了过来。

“就按这个准备。”

盛初衿突然开口：“小叔，我先不回府了，我去一趟军营。”

说完，她转身离开。

但盛初衿没有去军营，反倒折返回了皇宫。

重回勤政殿，盛初衿不等皇帝问话，一撩衣袍跪下，拱手道：“陛下，臣自请前往北境戍边！”

皇帝眸光微动：“初矜，你可想好了？”

“一旦去了北境，少则十几二十年，长则永远，你可能都不得再回京。”

盛初衿顿了下，坚定开口：“陛下，哪怕永生驻守北境，臣都无怨无悔！”

皇帝下了高台，亲自将她扶起，拍着她的肩膀说：“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你且回吧，待一切准备妥当，朕便安排你带兵出发！”

“是！”

盛初衿恭敬领命，只是手仍微微颤抖。

陆凌霄成婚后，京中大抵不再有需要她的人了。

可北境需要她，大荣朝需要她。

几十年，一辈子……也不算长。

回到丞相府，盛初衿得知陆凌霄不在府中，便直接去了他的书房。

既然决定了要去北境，她自然要把最重要的兵符带走。

从她十五岁被封巾帼将军后，皇帝就把盛家军的兵符给了她。

她交给了陆凌霄保管，放在他的书房里。

盛初衿走到书房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她在府中从来都是畅通无阻，门卫自然也不敢拦她。

陆凌霄的书房很简单，还和以前一样，只有一张书案，一个书柜。

盛初衿知道，兵符就在书柜最上层。

最上层除了兵符外，还垒放着一些画轴。

因为书柜有些高，在盛初衿拿起兵符的一瞬，旁边的画轴全部掉在地上，交错着展开。

盛初衿一慌，弯腰正要去捡，却倏地僵住了动作。

所有的画轴上，全部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她，从小到大的她，盛初衿！

怎么会是她？

盛初衿僵在原地，懵住了。

这时，身后传来陆凌霄低沉的声音：“盛初衿，你进我的书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