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冬季运动会，沈砚川跑三千米。林穗站在看台，看他在跑道上超过一个又一个人，像要挣脱长街的束缚。

最后一圈，他忽然踉跄跌倒。林穗冲下去时，他额头抵着她手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他说：“林穗，我看见阮星了……她在终点等我。”

医务室里，沈砚川烧得迷糊，却攥着她的手喊“阮星”。林穗坐在床边，看窗外的雪落在长街，把所有的脏与乱都盖成纯洁的假象。

她知道，自己永远赢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可当沈砚川退烧后，盯着她熬红的眼说“谢谢”时，她还是没出息地红了脸。

寒假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林穗考了年级第一。沈砚川举着她的试卷在长街疯跑，路过梧桐树时，他忽然把试卷抛向天空，纸页纷飞里，他说：“林穗，你该去更好的地方，别困在长街。”

林穗仰头看纸页像雪片落下，落在沈砚川肩头的那片，正好遮住他脖颈的疤。离别与重逢

高考前三个月，沈砚川消失了。

林穗找遍长街，问遍他的朋友，最后在城郊墓园找到他。阮星的墓碑前，沈砚川蹲在地上，单车篮里的野花谢了大半。

“我要走了。”他说，没回头，“去北方，找我妈。”

林穗攥着书包带，听见自己说：“我可以等你。”

沈砚川转身，雨水又开始落，打湿他睫毛：“林穗，别等。”

高考那天，长街的阳光很毒。林穗在考场写完最后一题，窗外的蝉鸣和三年前初遇时一样响。

大学开学前，林穗在长街旧书店遇见沈砚川。他穿黑色风衣，脖颈的疤淡成浅褐色，怀里抱着本新的《飞鸟集》。

“要走了？”他问，声音像长街的风。

林穗点头，看见他风衣口袋露出半张照片——阮星穿校服的笑靥，和记忆里一样明亮。

“林穗，”沈砚川说，把《飞鸟集》塞给她，“生如夏花，去绽放吧。”

列车驶离长街时，林穗翻开书，看见夹在“生如夏花”页的字条：“长街的光，该照亮更远的地方。”字迹清瘦，像他倚在梧桐树下的影子。长街之外

北方的雪很大，林穗在实验室做课题到深夜，窗外的雪光映着她工位上的《飞鸟集》。

导师说有校友捐赠实验室设备，林穗去签字时，看见穿白大褂的沈砚川。他脖颈的疤几乎看不见，笑起来时，眼角有淡淡的纹路。

“好久不见。”他说，指尖划过设备箱上的标签，“我在学医，想治好……很多疤。”

林穗低头笑，看见他白大褂下露出的《飞鸟集》边角，和长街那年的旧书一样，泛着温柔的黄。